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汹涌澎湃的海水就要将白沅沅吞噬，即将没顶之际，她唯剩下一只右手挣扎着从水面探出。
季宁轻轻拍了拍鲸兽的头，鲸兽大半个身体沉下海水。只留下顶着季宁的那块浅浅之地，如同在海面形成一座小小孤岛。
季宁只微微俯身，便拉住白沅沅的手腕。
鲸兽尾鳍微微摆动，借力从深海浮现出庞大的身躯，白沅沅像块白萝卜似的被从海水中拔起。季宁不过轻轻一拽，柔弱瘦削的身形便落在她的身旁。
水珠不断从白沅沅额角发梢滑落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，看向季宁的眼睛却黑亮黑亮的灼人。
白沅沅情不自禁地凑近季宁，想要和她更接近一些。
季宁察觉到她的动，一点也没给对方机会，伸出右手的食指往她额头上轻巧一戳，就拦住了白沅沅前进的动。
白沅沅双手撑在膝盖前，被额头上的力量阻断，不知道是人本身就脏兮兮湿哒哒的原因，还是其他。抬眼向季宁看来时，纤长的睫毛若蝶翼颤动，黑亮亮的眼睛也变得湿漉漉的。
“……少用这种眼神看我。”
她又不是江星衍或是叶行舟，卖什么可怜？季宁食指用劲将她推开。
白沅沅被推得左右摇摆，甩了甩头，顶着额头上被戳出来的小小红斑，乖巧地坐在旁边一动不动。
人虽然没有动，情绪却也能顺着海风影响着季宁。
季宁倒是真心觉得很奇怪，白沅沅看起来很开心，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喜悦。
她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？
是把自己搞得惨兮兮，又被熟人碰巧救下，即便弄得浑身狼藉但至少大难不死，所以很开心吗？季宁略带嘲讽地想。
鲸兽载着季宁与白沅沅两人在大海间无尽遨游。
它像是故意似的，围着渡船虚虚绕了个圈。因着动并不迅猛，潮水的起伏堪称温柔，船只在水中被托起又落下，却走得依然平稳。
宋管事遥遥立在船头，手上尚拿着骨笛，精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季宁，想要探究出什么。
白沅沅觉察到宋管事的眼神，侧着身体替季宁挡住不善的目光。她面对着季宁张开嘴，笑得牙齿都露出来，眼睛弯起，指了指鲸兽，又指了指季宁，像是在问为什么。
为什么鲸兽会如此亲近季宁？
想到刚刚与之相触时，灵台如同过了闪电似的奇异感受，季宁翻了个眼白，双手抱胸不爽道：“别问我，我不知道。”
她活了两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机缘。当年和叶行舟一同驯服妖兽时也没发现，厉害的事全让叶行舟一人做了。
真是越想越觉得颇为不爽。
不过没准也是巧合呢，季宁盘腿坐在鲸兽头部暗暗想着。就像叶行舟恰巧驯服那只尖牙利齿的海兽一样，当时他们四人也是坐在海兽的身上，飞渡沧海。鲸兽性格温和，通常不太会主动攻击修士，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。
白沅沅却不知道想到什么，收起笑容，略带严肃地指着鲸兽摇摇头，又指向季宁，甚至在半空比划了一会。
她不能说话只能用手表达自己的想法，季宁心中正烦闷，看得眼花缭乱，根本看不明白，摆摆手道：“别比了，结手印呢你？”
她见过佛子如此修炼功法，十根手指配合着咒语，妙手生花。要说用此等功法对战季宁还能说些门道，用这个来代替说话，季宁只想抡剑打架。
白沅沅动僵在半空，眼尾和嘴角都呈下行的弧度。
季宁瞥了一眼，顿时又觉得无话可说。整得像自己欺负她似的，真想再把她一脚踹回海里。
鲸兽在海中穿梭游行，渡船早就被它甩到旁边。淅沥沥的水声在耳畔略过，浓云渐散，映照清凌凌的海水，闪烁着粼粼的波光。
季宁轻咳了一声，漫不经心道：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？”
她几天前刚在自己房间见过白沅沅，怎么会突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，还遇到这种危险。要不是自己路过，结果怎么样还真的很难说。
白沅沅见她愿意跟自己说话，眼睛又弯起来。她这次没有再凭空比划，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季宁胳膊处写了两个字。
她一笔一划写得极慢，待收手后季宁眉头微皱：“任务？”
白沅沅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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