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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空城·血与沙·盗梦者
“九百九十六，九百九十七，九百九十八……哎呀，漏了一个兵，九百九十九，一千……好啦，哥，我补了一千个兵了！”
“嗯。休息一下吧。”
“好！”
她元气满满地应道，从座位上蹦蹦跳跳起来，推开窗户，外面是阴天，景色多多少少有些萧条，在小雪中显得更加阴郁。整个s市沉浸在寒冷的冬日中，街道边的霓虹灯开着，把街道照得更加空旷，偶尔有撑伞的人走过。
“哥，我想去外面转转。”她说道，“有雨夹雪耶！”
“嗯。注意安全。”房间那边哥哥的声音传来。如果哥哥有本传记的话，就会发现他所有的话后面似乎都是句号，那种仿佛永远是淡定的，波澜不惊的感觉。
此刻哥哥正看着电脑屏幕，并没有打游戏，她探头看过去，发现屏幕上是一堆网页。
“好的！”她应了一声，走到衣服架那边将鼓囊囊的棉袄穿上，然后戴上了自己粉红色的棉线帽子，这是上次哥哥给她的生日礼物。
哥哥没有回头去看她，但吱呀的开门声接连响起了两次，所以他抬眼看了下走而复返的她，淡淡问道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哥，你也出去转转吧，你都看了这么久了，休息一下嘛。”她露出大大的笑容，说道，顿了一下，她又补充道，“……嗯，我想和你一块儿出去。”
“稍等下。”哥哥这样说着，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。哥哥的手很好看，白皙的，修长的，手背上青色的脉络微微突出，手指的轮廓和皮肤。
从前他就是用这双手握着她的小手，送她上学。
现在他就是用这双手在游戏里大杀四方，为他们创造一个未来。
*
细碎的雪片夹杂在湿漉漉的风迎面扑来，行人很少，都纷纷裹紧自己的大衣匆匆而过。这样的天气比纯粹的下雪还要冷得多，街道清冷，远处朦胧一片，似乎起了雾，又有种随时可能跑出一大堆丧尸的感觉。
她出来就有点后悔，虽然出租屋并不暖，但是比起外面已经好了很多。外面真的好冷啊。
绕过这片街区，进入了正在开发的地段。
s市是个三线城市，身居内陆，交通并不是非常便利，但这几年城市发展很快，虽然随之衍生的一系列问题，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来说，各种便利条件是实实在在的。
钢筋与水泥堆积起来的钢铁森林，绿色的安全防护网包裹着未完成的建筑，在风中屹立着，看起来萧瑟而执着。
周围空无一人。这座城市好像变成了一座空城。
她抬起头看着哥哥，哥哥在看着远方，他的目光和平常不一样，更悠远，更深邃。
这座城市留不住他。
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。
“你最近和人一块儿打游戏？”哥哥的声音飘过来。
“啊……”她眨了眨眼，看到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低头看着她了，“嗯。”她应道，“排位时碰到的，问我要不要一块儿排，然后就一起了。”
那人看起来是个挺外向的少年，id为，打adc的。在排位中偶遇，给他打了一局辅助，那局游戏结束后他就发了好友邀请，问她要不要一起排位，包下路。
一个人也没什么事，而且她也想找个固定adc练练自己的辅助，所以便答应了下来。
“嗯。”哥哥应了一声，也没说什么。
她拉着哥哥的手，没有继续追问，只是开始走神的想上午时候自己打辅助时犯了哪些错误。——当然是和那个少年一起的时候。
*
夜晚。
哥哥出去了，只有她一个人在出租屋里。给自己的手哈了哈热气，她将教学视频关掉，打开了《荣耀联盟》。
游戏主页面有着gol全球联赛的大篇幅报告，她没有去看，华夏小组赛明天才举行，她曾问哥哥要不要看外国战队的比赛，哥哥给她说的是“不要好高骛远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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