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八章 焚书坑儒下

“齐国泰，王爷叫我问你，你当真要以死抗拒王爷吗？”

“呸！什么王爷，不过是一草寇逆匪而已！我齐国泰既仕于大清，心唯有我大清，不能做大清的忠臣，也不为虎作伥，与你这等不要脸面的软骨头同殿为臣！”

主薄齐国泰心意已决，根本不听陆辅的劝告，抬首了一眼远处太学门下的关宁贼子，咬牙切齿，恨不能亲提三尺剑，将那窃国大逆诛于剑下。可惜自己一弱生，缚鸡之力，眼那匪首耀武扬威，亵渎圣学之地却不能奈何，当真是有心杀贼，力回天，只能仰天长叹，胸郁气不能释。他已抱死志，绝不与陆辅他们同流合污，昧着良心伺奉那关宁贼首，领着生员们闹事那刻，便知自己绝生还之理。今日之局面，非是人头落地而已，读圣贤之为的不就是今天吗？太平天下为治世能臣，国破之时为社稷忠臣，古往今来，以死殉国的忠臣志士还少吗？

今儿个就让我齐国泰做这大清的黄泉之伴。成败不过是个争字，输了不过是条命，大丈夫在世，就当顶天立地，说不从贼，那就不从贼！

司业孙德全与齐国泰私交甚好，眼见他这般不听劝，大好性命就这么丢了，实在是不忍心，前拽了拽他，低声劝道：“国正，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？刀在人家手，你这不是活生生把自己送断头台吗？识时务者为俊杰，这大清可不是大清了，改朝换代怕也是眼前的事，你至于一条道走到黑吗？再说那满洲人本就是窃我华夏社稷的胡贼，与我等汉人不是一族。圣贤有云，非我族类，其心必异。既然圣人都有过此教诲，依我你就不要再犟了，还是赶快去跟摄政王赔个不是，叫生员都散了。”说着挥手便要靠得近的几个监生们都起来，别在这鬼哭了。可那几个生员只是冷眼他一眼，并不理会，依旧在那嚎哭不止。孙德全面挂不住，自己平日里在监威望也不够，只好讪讪的退了两步，给刘泰使了个眼色，后者轻一点头，前就气冲冲的骂起齐国泰来了：

“你齐国泰要做忠臣，要为满洲人殉葬，咱谁也拦不住你，可你也不能把这些个生员都给拖下水啊！”朝那些监生们一指：“他们哪个没有双亲在世，哪个不是家柱梁，入得这国子监来为的是什么？还不是为了有个好前程，将来能衣锦归乡，光宗耀祖吗！可现在你齐国泰非要带着他们闹事，好好的日子不过，非要把脑袋提在手，何苦来着呢！”咽了咽口水，有些不甘心的喝骂齐国泰：“你给我睁大眼睛瞧真实了，这可是数百条人命啊，数百条人命！为了你一人名声而让这么多人陪你一起死，你于心何安，又于心何忍！你若还要坚持，我你就是一沽名钓誉之辈！”

“沽名钓誉之辈？”

齐国泰有些动容，喃喃自语一声，脸色有些颤动，陆辅他们见了，心暗喜，只道他已被刘泰骂醒，那样一来，这些生员们性命可就算保住了。

谁个愿意死人呢？

齐国泰是有些被刘泰说动，是啊，自己一人死不要紧，可这几百学生难道也该死吗那贼子说要杀人，瞧他进京后的手段，草莽匹夫一个，杀人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，在他眼里，恐怕自己和这几百生员的性命不过跟蝼蛄一般，想杀就杀。

难道自己真能眼睁睁的着学生们血溅国子监吗？

可要是就此收手，自己又有何颜面再读圣贤，又有何颜面抗争到底呢

难，齐国泰心苦恼，既不想服软为贼子所用，又不想真叫这几百监生命丧黄泉，心左思右想，拿不定主意。

只要齐国泰有所顾忌，这血便就溅不出来。陆辅见状，便要前再劝说一番，总要叫齐国泰就此收手，哪怕他回去之后立马吊云见大行皇帝，总胜过这么多人命与他一起没了。

正要前，却见生员江四平突然起身，缓缓朝众人扫了一眼后，走到齐国泰身边，沉声说道：“老师不必犹豫，学生等自随老师那刻起，心便他念，唯以碧血洒青天，不求生，只求死，以报先皇在世恩典。若老师以为学生等贪生怕死，那就大错特错了，古人云，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，然今时不同往日，诺大一座京城，总要有报国殉忠之人，学生等虽不过是些生员，未曾入得了仕，但报效朝廷之心绝不比人差。我大清定鼎数十载，养士数十载，若是没个以死报国的，倒真叫贼子们耻笑。”言毕扭头朝太学门下去，恨恨说道：“自古杀儒生者，必不得善终，当年秦始皇焚坑儒，秦二世而亡，便是验了这暴虐之举。今贼首妄想我等篡改国典，替他粉饰章，当真是痴人之举。天下之口，奈何堵之！他固然能改一时，又能改一世不成！防民之口甚于防川，就让我们这些人的鲜血唤醒我大清亿万子民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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