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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
曝光
顾星檀解下脸上蒙着的领带。
眼睛乍然见光,睫毛下意识轻颤了好几下，眼波流转间，仿佛荡漾着潋潋水色。
半晌,才逐渐适应光线。
入目便是挡在画作前方，男人近在咫尺那泛着玉质感的修长脖颈,此时横贯着长长一道绯色颜料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谋杀现场。
顾星檀顿了秒,趁着颜料尚未干透,顺手拿起垂落在指尖的领带,先囫囵给自己擦了擦手，然后才用干净的一截给他擦拭那抹刺目的颜料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低垂着的眼睫,无限降低的音量带点心虚意味。
容怀宴任由容太太擦拭,甚至还微微俯身,迁就她坐在椅子上的姿势。
轻描淡写地提醒：“三次了,不然——”
当天夜里，顾星檀第一次没有梦魇，没有烈焰血海，只有那副画上朦胧模糊光影下。
视线落在那擦拭了一半的浓郁绯色边缘，贯穿喉结那道浅浅白痕,非常眼熟。
顾星檀视线顺势移到脖颈下侧，她亲手系的温莎结，脑海中浮现出早晨昏昏沉沉，最后一下收尾力道过足，静默几秒。
容怀宴那双深邃眼瞳波澜不惊，贴着屏幕指骨替她放大画面：“往下看。”
“认罪吗？”
下一刻。
都是她干的，还反冤枉人家。
就是留疤了。
时隔多年，再次触碰画画。
顾星檀垂眸，入目是一截轮廓完美，如艺术家手工雕琢般的男性脖颈，连喉结都是她熟悉的。
没错。
容怀宴修劲有力身躯半倚在床头，伸出肤色冷白的手背轻轻触碰旁边少女白皙额头。
顾星檀话音刚落,捏着暗纹领带的指尖蓦地顿住。
她依稀能分辨出来，是个慵懒躺坐在秋千椅上的女孩子，因为没有细化的缘故，仿佛加了模糊特效，颇有种随性写意的风格，颜料层层叠叠，色彩交融，很奇妙的感觉。
“好啦好啦，我给你买最好的祛疤膏。”
这下好了，三次人证物证俱在，由不得抵赖。
“让开，我看看我画了什么巨作。”顾星檀再次试图转移焦点，探身去看男人身后那副种用画架支起来的画布。
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转着,试图转移重点,“加上这次,也就两次，哪里冒出来第三次，你别想坑我。”
越看，顾星檀眼底惊艳越浓，怔怔地看向自己尚未清洗干净的右手，纤细柔嫩，还有残余的未曾抹掉的颜料。
“什么三次？”
梦里清风徐徐，少女映着夕阳残光，闲适慵懒。
因为颜色几乎与男人冷调白的肌肤相融，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。
一只手，居然也能描绘出一幅画吗——
仰头看他时，小声嘟囔：“居然还拍照。”
顾星檀不可置信,喃喃出声。
容怀宴长指漫不经心地拂过喉结，“容太太的犯罪证据，自然要保留。”
只是上面一条淡红色勒痕，颇有些触目惊心的意味。
“下次换个地方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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