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 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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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光火石的一瞬间，楚留香轻轻地一扯，就像是风中一点柳絮，带着她整个人飘了出去。顾非烟不禁感叹左明珠这点轻功，比起他来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。因为距离过近，薛衣人的剑还是削断了她的一缕发丝，她抬手了扶头上的簪花，对着楚留香使了个眼色，这人不是爱管闲事么，总不会坐视薛衣人杀了左轻侯罢。

顾非烟不怒不愠，继续道：“我师父曾经对我说过，凌厉刚猛，固然能够无坚不摧，但刚极易折。前辈的剑若是遇着擅长缠、粘、拖字诀之人，便如以鱼叉去绞动海水，鱼叉如何凌厉却也无法与海水争夺长短。”

她虽然武功并不高明，但是凭借自己的武侠知识，学学王语嫣也能混混日子了。

薛衣人沉吟了片刻，考教地问道：“若于楚香帅此等轻巧、灵动之敌，我当如何破之？”

顾非烟咬唇看了看楚留香，对方含笑向她点了点头，她说道：“有位姓金的前辈高人说过，重剑无锋，大巧若拙。”

薛衣人继续问道：“若是遇到同样剑势浑厚之人呢？”

顾非烟点点头道：“他强由他强，清风拂山岗，他横由他横，明月照大江。”

薛衣人惊讶了不过片刻，又问道：“若是对方亦如泰山般难以撼动呢？”

顾非烟道：“有形不累物，无迹去随风。山岗、大江、草木山石俱为有物，有物便可以为剑。唯以无物可破去有物，如果达到空明的境界，便能做到手中无剑，心中有剑。”

薛衣人注视着她，长叹一声道：“你可知道，你今日与我所言，便是在教我如何害死你爹爹。”

他方才已从这个姑娘那后退的轻功身法，看出了她就是左家人，而左轻侯只有一个适龄的女儿，她便是左明珠。

顾非烟摇头道：“我也会将此言，重复给我爹爹听的，境界虽然能瞬时参悟，但修为难以瞬间提高，二位的成败，还是要看谁更善于杀人。”

薛衣人“哼‘了一声道：“你当真以为，老夫会放任你活着回去？”

“薛老前辈若是真有杀我之意，我身上已经被你戳了一百八十个窟窿啦！你只是脸面太薄了，不好轻易放了仇人，又觉得我这个小小女子，后生晚辈太过轻狂，才想着吓唬吓唬我而已！”

顾非烟恭恭敬敬地向他施了一礼，巧笑倩兮道：“小女子在此向老前辈赔个不是，还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如何？”

楚留香觉得这可能真的是个女鬼，她就像一口埋着无数宝藏的深井，实在是他见过最聪明灵巧、古灵精怪的女子了，她好像总能叫他收到意外之喜。

薛衣人长笑一声，轻叹道：“老夫今日才知道，这世间竟然有这般造化钟神秀之女子，可惜你不是老夫的女儿。左轻侯的武功根基实在太差，不然以你的境界，若是从小得高人指点，不须双十年华，试问这天下之间，又有何人能与你争一日之长短。”

顾非烟对于他贬低她便宜爹的话充耳不闻，只是笑道：“前辈过奖啦，学武功贵在专心。我喜欢的东西太多，耍耍嘴皮子还行，真叫我日日刻苦练功的话，我可是苦不堪言呢！”

薛衣人看了看楚留香，冷笑道：“姑娘这偷懒之意，倒也与楚香帅殊途同归。”

顾非烟心道：楚留香是以泡妹子为人生目标，他又不当反派控制武林，搞个什么天下第一呢，跟你这个傲娇的孤寡老头比起来，这位处处留香的人生赢家可要幸福多了。她侧过头，看了看以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楚留香。她毫不怀疑，如果薛衣人是个妹子，面对这样的笑容，是绝不忍心一剑刺下去的，果然颜值才是撩妹利器。

她对着楚留香皮笑肉不笑地假笑了一下，对着薛衣人盈盈一拜道：“想来爹爹还在等我们用早膳，改日定然再来拜会前辈。”

她又甜甜笑道：“只要前辈不要嫌我愚蠢，不搭理我才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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